玉泉山

　　【三山五园研究】民国时期疏浚玉泉泉源的尝试

　　玉泉山位于颐和园以西五六里，是一座六峰连缀，状如马鞍，逶迤南北的山丘，属于北京西山东麓的平原残丘。整个山势为西北走向，纵深1300米，东西最宽处约450米，主峰海拔100米。它最突出的地方是“土纹隐起，作苍龙鳞，沙痕石隙，随地皆泉”。因为玉泉山为奥陶系灰岩的向斜底层，岩溶裂隙比较发育，有良好的水源补给、径流和排泄条件，地下水丰富，形成以“玉泉”为主的泉群。这里的泉水，“水清而碧，澄洁似玉”，故金代已被称为称为“玉泉”，并以“玉泉垂虹”而列为燕京八景之一。明初王英有诗形容：“山下泉流似玉虹，清泠不与众泉同。”这座山也因此称为“玉泉山”。相传清代乾隆帝常到此处观景，为验证此泉水质，令人汲取全国各大名泉的水样，和玉泉水比较。称量结果是，济南趵突泉、无锡惠山泉、镇江金山泉、杭州虎跑泉、苏州虎丘泉等，每斗质量都在一两二厘以上，唯有玉泉水，每斗质量仅为一两，水轻质优，醇厚甘甜。乾隆于是赐封“天下第一泉”，并题字“玉泉趵突”，立于泉旁。明、清两代，宫廷用水，皆从玉泉远来，并成为民间用水泉源之一。

　　金元时期，玉泉山已有“玉泉”、“迸珠泉”、“裂帛泉”等名泉14处，无名小泉遍布山麓。但是近代以来随着城市人口的快速增长，用水量加剧，加之三山五园地区的皇家园林盛景不再，缺乏有效管理，玉泉山泉的水源也不断减少。据民国十七年（1928）冬季调查，玉泉山仅有泉8处，总出水量仅2.01立方米/秒，其中“玉泉”出水量就占到了总出水量的70%。到了1949年，泉眼减少到了5处，总出水量也仅有1.1-1.5立方米/秒。

　　再加上民国初年，北京城郊的河湖水利长期未曾治理，进入京城的主要河道堤岸失修，水道淤塞，以至护城河和三海等处干旱缺水。因此疏浚玉泉泉源，增加城内供水量，就成为北洋政府的当务之急。民国十八年（1929），北京市政府认为：“玉泉山各泉，为市城郊各河水源，关系重要。近以各泉口多有泥土破石淤积，泄水量日渐减少，亟应疏浚挖掘以畅水流、增水量。”遂指示市工务局拟定了《整理玉泉水流大纲计划》，并召集颐和园事务所所长和河道管理处处长会同办理。4月下旬，由参事蒋铁珍、工务局技正林是镇、工务股长曹安礼三人，邀同市府谘议赵瀛洲，前来玉泉山调查开浚泉流工程。

▲1949年昆明湖及周边水系关系示意图（来源：《昆明湖的历史演变及其环境效应》，下同）

　　他们会同颐和园所熟悉情况的人员，分赴各泉源地方勘验。经查，玉泉山东西南三面凡属岩石结成之下，均有泉水流出。在山之东面属于大门左侧者，最北为宝珠泉，次为涌玉泉，再次为十亩泉和坚固林泉。属于大门右侧者，北为裂帛泉，南为天下第一泉。山之西南面为迸珠泉。这7眼泉源都已列入工务局《整理玉泉源流计划书》内。此次调查还发现了4处新泉：在山南水城关石桥迤北有巨穴一眼，附近地底水泡涌上甚多；一是在十亩泉之南陆地上发现水洼，当即由工人开掘一尺余，泉水向上翻花涌出；此外山之西面涵漪斋山窝及坚固林迤北山脚下均形似有泉，因工程较大，没来得及深挖。以上11处，凡属旧有泉源，其泉眼附近蓄水池内，多被砖石、泥土、杂草淤塞。这便是玉泉山出泉水量较前逐渐减少的主要原因。另外，玉泉山泉水流出的水闸共有7处，现在必须修理者为山东五孔闸及水城关石桥南涵洞两处。

▲玉泉山诸泉出流关系示意图（单位：立方米/秒）

　　据以上调查结果，工务局制定了一个详细的《施工计划》。如果计划全部完成，将旧有之泉全部疏浚，新觅之泉依次开挖，预计泉水总量能够增加数倍，西苑，三海和护城河的缺水状况可以得到缓解。至于工程所需经费，工务局也向市政府提出一个筹措的建议。玉泉山西部旧有西大庙一所，庙内柁檩枋柱各料尚未朽坏。此庙旁院山门及大殿后院群房十余间已倒未坏，连同玉宸宝殿内旧存木料共约九十根。如果经招标售出，约可得大洋三千元左右。用于整理玉泉山泉流，大致能够敷用。此事拟请颐和园所拟定具体办法招标承售。在此项木料未经售出以前，整理各处泉源所需款项，可在颐和园所存款项下暂行借支。市工务局的这一工作计划，最终在5月3日得到市政府正式批准后，便投入实施。

　　7月11日，颐和园事务所在向市政府的呈文中写道：“按照单开第一期之施工次序，酌量雇工将水城关迤北之河道及十亩泉、固林、裂帛湖、宝珠、迸珠、涌玉等旧有各泉及水池淤积之泥土、砖石、苇草，全行清理，分别疏浚，并将十亩泉迤南，坚固林迤北及涵云（漪）斋等新觅各泉，依次试掘，成绩尚佳，水均甚畅旺。其各闸口闸板均行破坏淤积，亦一律更换整理齐整。以上各项工程均已办理完竣。”可见，开浚玉泉泉流的第一期工程于7月初已全部竣工。

　　7月21日，市政府向颐和园所发出指令：“呈悉。前经派员检验，各部作法大致妥协。”据档案当时还制定了开浚玉泉泉流的第二期工程，其主要项目是：挖掘十亩泉，天下第一泉、水城关东西及宝珠、涌玉泉东西水池。全部除去苇草，挖掘泥土砖石，使全园东西南三面成一广阔澄清之蓄水池。整理池畔，以防泥土冲人。改造铁制闸门，随时启闭，用以调节水量，复可借开闸以冲刷池内泥沙，免致淤塞泉口，减少泄水量。这本是一个很不错的施工计划，可惜因为需要经费较多，当时的市政府无法筹集到位，工程随即被永久地搁置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