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山

　　【三山五园研究】清漪园万寿山的宗教建筑

　　清漪园是颐和园的前身，始建于乾隆十五年（1750），历经12年完成，是“三山五园”中最后建造的一座大型皇家园林，被英法联军焚毁于咸丰十年（1860）。乾隆皇帝根据《诗经·伐檀》“河水清且涟漪”之意取名为“清漪园”。清漪园因乾隆皇帝为母亲恭祝寿辰、疏导玉泉山的水源形成天然水库、在昆明湖中进行水军操练等多重功能而修建，同时也使乾隆皇帝得以散志澄怀。

　　清漪园在天然山水的框架之中，围绕祝寿为主题，修建大报恩延寿寺，勾勒出一幅福山寿海的图景。清漪园万寿山的宗教建筑特色主要是佛教建筑，前山以汉传佛教寺院“七堂伽蓝”式为原型，构成有主次中心的轴对称分布，主体建筑群是大报恩延寿寺，后山是按藏传佛教中的“须弥山”所建，构成有核心轴的中心对称分布，主体建筑群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汉藏混合式佛寺，俗称后大庙。前山的后山的这两组建筑都有一条中轴线，一条朝南，一条朝北，彼此隔着山脊，相互背对着，但两条中轴线并不对接。

　　1、清漪园万寿山山阳面的建筑

　　在清漪园万寿山的山阳面，其殿堂采取的布局方式依托汉传佛教“七堂伽蓝”形式。“七堂伽蓝”原指具备七种堂宇的寺院，后引申为堂宇齐备的大寺院。“七堂”，古人认为寺院诸堂即表佛面，七堂分别指顶、鼻、口、两眼及两耳，或指相当于人体的头、心、阴、两手、两脚。伽蓝为僧伽蓝摩的简称，译为众园，即僧众所居住的园庭，亦即寺院的通称。形式上坐北朝南，讲究对称和中轴线，这也是汉传寺院布局的一个特点。“七堂伽蓝”的配置大致是以南北为中轴线，自南往北，依次为：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再后是藏经楼，以及两侧的配殿。大雄宝殿是整个寺院的中心，相当于人体的心脏，“大雄”是佛的德号，意思是佛有无边的力量，能摄伏群魔，大雄宝殿的建筑特点是开间较多，占地面积大，以显示其庄严与崇高。

▲佛香禅境，张晓莲拍摄

　　大报恩延寿寺位于万寿山中央，是清漪园中最核心的建筑群，同时也是一座很完整的山地佛寺。大报恩延寿寺沿袭了“七堂伽蓝”式的结构，但也有自已的特点，即大雄宝殿之后的佛香阁。佛香阁建在离地面约42米塔台之上，气势宏伟，在大报恩延寿寺中占据突显的位置，也是清漪园的标志，有很高的建筑艺术价值。《日下旧闻考》记载：“慈福楼西为大报恩延寿寺，前为天王殿，为钟鼓楼，内为大雄宝殿，后为多宝殿，为佛香阁，又后为智慧海。”在万寿山山阳面的佛教建筑基本都借助了山地形貌的特征，依山势自下而上修建，形成了一条非常明确的中轴线。同时，东西分别有两条小横轴线。在大雄宝殿东西两侧分别为慈福楼和罗汉堂。在佛香阁东西两侧分别为转轮藏和宝云阁。西侧的罗汉堂与宝云阁构成西侧的小竖轴线，东侧的慈福楼与转轮藏构成东侧的小竖轴线，这样就形成了大报恩延寿寺的总体布局。大雄宝殿位于南北中轴线的南部中心，佛香阁位于南北中轴线的北部中心，构成大报恩延寿寺的双中心。

　　大报恩延寿寺的各寺庙建筑根据奉供佛像的不同，以及佛像在佛教修行中取得的地位和作用而体现出不同的层次。

　　第一层次是供奉护法神的殿堂，其作用是护佑佛教的神明，大报恩延寿寺寺院的第一进院主殿为天王殿，天王殿中供奉四大天王，在“七堂伽蓝”中起到重要的护法神的作用。

　　第二层次是供奉罗汉的殿堂，罗汉是佛陀的弟子，其作用是在人间传播佛法作用。大雄宝殿西侧是罗汉堂，形制为田字形，堂内设五百罗汉。

　　第三层次是供奉菩萨的殿堂，大雄宝殿东侧是慈福楼。慈福楼主要供奉三大士菩萨三尊。后照殿的三开间是专供帝后拈香礼佛休息的地方。佛香阁主要供奉千手大悲菩萨，这与后山的香岩宗印之阁内供奉的观音类似。佛香阁倚山而筑，坐落于23米的石砌高台之上，为八面三层四重檐，它在我国现存的木结构建筑物中次于山西应县木塔和承德普宁寺大乘阁而居于第三位。佛香阁气势宏伟，在前山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因此佛香阁是大报恩延寿寺的中心之一，它是在延寿塔的基础之上改建的，延寿塔效仿南京报恩寺的舍利塔和杭州六和塔。其后为众香界和智慧海，位于万寿山的山顶。众香界为一座琉璃牌楼，坐北朝南，位于智慧海前。智慧海又称“无梁殿”，墙身镶嵌了1000多尊琉璃小佛像，俗称“万佛殿”，殿内仍然供奉观音菩萨。

▲冰凌佛香阁，张晓莲拍摄

　　最高层次是供奉佛的殿堂，佛陀的意思是“觉悟的人”，在佛教界的地位最高，其作用是普渡众生。大雄宝殿位于南北中轴线和东西中轴线的中心位置，是大报恩延寿寺的中心。大雄宝殿供三世佛三尊，两侧供阿难、迦叶各1尊。三世佛东、西山墙供十八罗汉18尊，后面朝北的悬山上供奉南海观世音1尊。多宝殿供旃檀古佛，雍和宫的昭佛楼中，乾隆皇帝为报母亲的恩泽也设有旃檀佛。

　　大报恩延寿寺佛香阁东侧是转轮藏，转轮藏是木质结构，东方属“木”，所以放在东面。转轮藏坐北朝南，仿杭州西湖法云寺藏经阁建造。转轮藏屋顶上塑有福、禄、寿三仙装饰。转轮藏相当于“七堂伽蓝”中的藏经楼，其功能主要是贮藏经书。

　　大报恩延寿寺佛香阁西侧是宝云阁，宝云阁是纯铜铸打造的，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中属“金”性质，所以在万寿山中轴线的西方，即金位。宝云阁和四配亭共同组成五方阁，五方阁象征着藏传佛教中的坛城。坛城梵文音译为“曼陀罗”，是神聚集的地方。五方阁在佛界中标示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分别代表坛城中的佛和菩萨所居的分位。它们之间以回廊相连，“威德金刚护法变相”织绣悬挂于阁下台壁，每逢冬至，喇嘛们为帝后祈福沿回廊绕铜殿咏经。

▲排云殿，张晓莲拍摄

慈禧重建大报恩延寿寺时更名为排云殿

　　清漪园后山的后大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汉藏混合式佛寺。后大庙的前半部分按汉式寺院“七堂伽蓝”的传统布局，依山势自下而上有一条明显的中轴线贯穿始终，中轴线上有三孔桥（石桥）、牌楼、须弥灵境、北俱卢洲。而后半部分则是按西藏桑耶寺的做法，这与避暑山庄的“外八庙”中的普宁寺十分相似。但是建造时间比普宁寺早，建于乾隆十七年（1752）。后大庙后半部分的中心建筑是香岩宗印之阁，围绕香岩宗印之阁有四大部洲和八小部洲，在它的两侧还有日殿和月殿。后大庙的总体布局构成一个“甲”字型，个体建筑造型反映的是特定的藏传佛教建筑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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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弥灵境是前半部分“伽蓝七殿”的中心建筑，也是后大庙中轴线的中心点，须弥灵境大殿供奉三世佛 3 尊和菩萨 2 尊，与前山大报恩延寿寺的大雄宝殿相对应。须弥灵境的最前方为三座牌楼，本身由三层地台组成，第一层为庙前广场。第二层为东西配殿，东侧是“法藏楼”，西侧是“宝华楼”。第三层为须弥灵境的正殿。须弥灵境大殿是一座面阔九间，进深约六间，总高约20米的大殿。目前只存建筑基址了。

▲光影四部洲，张晓连拍摄

　　香岩宗印之阁是后大庙后半部的中心，其地位与前山大报恩延寿寺中的佛香阁一样，都是处于次中心的位置。香岩宗印之阁殿供奉站像四十二臂菩萨 1尊，与佛香阁中的供奉的佛像也基本一致。大庙后半部分以西藏桑耶寺为蓝本修建而成的，桑耶寺是西藏建立的第一座佛教寺院，建于公元8世纪吐蕃王朝时期，是西藏第一座具备佛、法、僧三宝的正规寺院，拥有崇高的地位。香岩宗印之阁的建筑群与桑耶寺一样，都以建筑群体现出同样的佛教宇宙观，即以须弥山为中心的佛教世界图景。香岩宗印之阁是一座三层的巨型楼阁，象征着须弥山。须弥山又名苏迷庐山，意译“妙高山”，在佛教的世界里须弥山被尊为宇宙世界的中心。据《阿毗达磨俱舍论》记载，环绕着须弥山的是“咸海”， 而“咸海”之中布列着四大部洲，分别是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卢洲。在四大部洲之间的四角，又有八小部洲。在香岩宗印之阁的正东侧和正西侧，建有象征太阳和月亮的日光殿和月光殿。

▲雪漫须弥，张晓莲拍摄

　　在《万寿山清漪园记》里，乾隆对三山五园的功能有详细的划分：畅春园用来侍奉母亲，圆明园用于处理朝政，一水相连的清漪园和静明园是在工作之余诵经念佛和放松的场所——散志澄怀。清漪园内佛像多达15000余尊，而神像只有35尊，这悬殊的数字含义明显：就其宗教性质而论，清漪园建筑体现出以佛教建筑为主的特征。而清漪园的佛教建筑主要分布在万寿山，前山和后山的主要建筑都以各自的中轴线贯穿，左右都布局了对称的建筑，互相渗透和相互呼应，这样以寺庙建筑体现出了汉 、藏佛教建筑文化元素及互相交融的灿烂辉煌。乾隆以为母亲祝寿报恩来建寺建园，自己也笃信佛教。园内佛寺的活动相当多，万寿山上香火缭绕，这不仅体现了乾隆皇帝以“孝”治天下的思想，同时也体现了他的民族政策和以佛治心的策略。（摘自《清漪园万寿山的宗教建筑浅析》 作者：于洪）